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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
竊巢鳩 3606 2024-11-07 14:53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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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他要是知道如何一勞永逸,還用等到今天?


    下屬把難題扔了出來,太子拿不出一個主意,便有損面子,在眾人面前顯得不那麼英明神武。


    太子的英明神武有所折損,當然看這下屬也越發可憎。


    和這些令人煩心的屬下一比。


    我這個隻向太子匯報一些易於處理的小麻煩、還每每附上幾樣不同的處理建議,隻等太子從中挑選決策的「弟弟」,便顯得越發懂事可親了。


    凡有人有求於我,再小再輕而易舉的事,我也擺出為難模樣,仿佛極為棘手,晾上許久再做。


    而真正一眼就知緊急的要事,如劉長史老母突發重疾,我反而隻字不提難辦之處,迅速拿東宮牌子命人請太醫。


    再自掏腰包尋覓幾味難找的藥材補品,買足分量,整整齊齊一並送至府上,隻求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。


    事後我並不邀功,更不提人情,隻時不時慰問幾句令堂身體可好些了,補品可吃完了。


    如此一來,我在太子手下可謂如魚得水,上至太子下至小吏,沒有不喜歡我的。


    白日裡我隨同僚一同辦公理事,夜裡又陪太子喝酒。


    聽他抱怨舅家兄弟沒腦子、太子妃隻知貼補娘家給他拖後腿,不如三皇子妃識大體雲雲。


    如今幾派皇子涇渭分明,二皇子三皇子的同盟來勢洶洶,在朝堂上多次揪住太子一脈不放。


    楚家最近緩過了勁,也開始四處發力,沒少給太子添堵。


    皇帝看楚家不順眼,看太子也未必順眼到哪去,於是態度曖昧,今日打壓一下這個,明日又打壓一下那個。


    這天太子吃了二皇子一個大虧,損失了一個重要職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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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回到太子府後,他怒氣沖沖召集所有食客幕僚,鄭重發問。


    二皇子三皇子鐵板一塊,何解?


    24


    眾人吵吵嚷嚷,議論紛紛,卻始終拿不出什麼有用的提議。


    我看得分明,有些人不是不知道,隻是牽扯到皇家血脈,怕事後背鍋。


    若太子是個有君主之儀的,能護住手下,令眾人仰慕,那自然有的是人心甘情願背鍋獻命。


    可惜,太子不是。


    話茬遞了一圈,眾人口若懸河扯了一堆廢話,又鬧哄哄地散了。


    等人散完,我才拉住餘怒未消的太子,低聲道:


    「兄長明鑒,弟弟有個法子。」


    太子皺眉:「哦?」


    「既然他們鐵板一塊,咱們便要用那「二桃殺三士」的陽謀分而化之。


    「此事也不難。二皇兄三皇兄皆心高氣傲之輩,因此才不服長兄。這就是個可以利用之處。


    「三皇兄曾在戰場上被二皇兄所救,二皇兄喜好收藏人骨。


    「隻消收買些小兵,在營中爭論二皇兄與三皇兄誰才是人傑。


    「這個說,二皇子嗜殺暴戾,喜好人骨,著實怪異。三皇子武藝精湛,又宅心仁厚,真不知為何要和二皇子廝混在一起。


    「那個說,三皇子當年被敵軍射中屁股,若不是二皇子及時相救,早早就死了,哪能活到今日?他給二皇子當牛做馬一輩子,也還不完這份恩德!


    「您再暗中安排個人,聲稱要獻寶劍給當世豪傑,放出風聲隻有二皇子才配這把寶劍,轉頭卻大張旗鼓獻給三皇子。


    「如此一來,縱然他們清楚這是旁人用計又如何?


    「心中芥蒂一生,看他們還如何親如一體?」


    太子聽了,哈哈大笑,用力拍著我的肩膀:


    「五弟,真有你的!」


    25


    傳言一出,二皇子三皇子都嗤之以鼻,冷笑這不過雕蟲小技。


    甚至在外更加抱團,以示他們二人兄弟情深,絕對不會被離間。


    但是傳言日漸增多,連他們自己帳下也難免有手下議論。


    二皇子和三皇子再親,手下人卻不是一條心,每個屬官心裡都打著各自的算盤。


    對三皇子的手下來說,當親王的部下,哪有當皇帝的心腹好?


    等跟二皇子拆了伙,他們就能說服自家殿下也爭上一爭。


    加上平時兩邊人混在一起,摩擦本來就多。


    如今整天吵二皇子三皇子誰更好,一來二去的,火氣就來了。


    二三皇子上朝狀態明顯一日比一日煩躁。


    一日醉酒,二人拌了幾句嘴,無意間說出真心話,竟然都覺得自己容忍對方頗多,反倒是對方不懂得體諒自己。


    於是大吵一架,從此關系冰凍。


    太子命人安排鑄劍師千裡迢迢來京城,放話說要獻寶劍給年少英豪。


    這寶劍來歷不凡,由七七四十九種天材地寶鍛造而成,劍身如秋水,削鐵如泥。


    京城人人都說,二皇子戰功累累,這年少英豪非二皇子莫屬。


    二皇子在外面謙虛兩句,私底下卻也得意洋洋,連劍的名字都想好了。


    誰知,鑄劍師到了京城,卻帶著寶劍直奔三皇子府。


    二皇子顏面大失,據說私下裡大動肝火,處置了好一批人。


    三皇子的部將笑話二皇子丟人現眼,不慎被二皇子麾下部將聽到。


    雙方積怨已久,如今爭執不下,吵出了真火。


    一場武鬥過後,二皇子的部將竟當場身死,三皇子手下卻隻是輕傷。


    三皇子護著自己的手下,死活不肯交人,二皇子大怒。


    太子收買的人趁機在下面煽風點火,借著兩家的名頭到處求援,擴大事態。


    最後連兩方嶽家也牽扯了進去,甚至鬧得驚動了皇帝。


    老二老三挨了訓斥,都低頭領罪。


    從此反目成仇,將彼此視為最大的眼中釘肉中刺。


    26


    計策大獲成功,太子喜不自勝。


    在他看來,隻要沒了三皇子的幫助,二皇子自然不足為懼。


    他又有儲位在身,大義天然站在他這邊。


    如今對手敗落,他心滿意足,贈了我不少金銀,直誇我計謀過人。


    高興過後,太子再看我,神情卻又莫測了起來。


    我心裡暗嘆。


    這個蠢上司,我還能不知道他嗎?


    太子素來是個不能容人的。


    昔日我蠢鈍不堪,隻一心恭維他,他自然看我無比順眼。


    如今我的計策好用,他雖得了好處,高興過後,卻會覺得我這個人心思深沉,不得不防。


    今日我能離間二三皇子,明日焉知我不會離間他與旁人?


    一連幾個月,太子都對我淡淡的。


    夏時,北方旱著,南方的庸州卻又遭了水災。


    剛遭了災,朝廷的賑災銀子就撥過去了。


    可三個月後,湞州太守卻上奏說,庸州的流民仍大批湧往他們這些相鄰的地方,幾乎成作亂之勢。


    於是皇帝打算找個人,去庸州賑災查賬。


    庸州太守此人是皇帝同鄉,當年一同起義的情分。


    他獨子因替皇帝擋箭而身死。此後太守便再無子嗣。


    任誰一眼都能看出,去庸州查賬是個苦差事。


    按規矩嚴辦了,必定會涼了其他功臣的心。


    眾人跟著皇帝打天下,可不就為了自己日後的富貴榮華?


    如今皇帝得了天下,卻要拿功臣開刀。


    哪天功臣生了怨氣,鬧起事來,查賬這位未必不會被皇帝推出去當息事寧人的筏子。


    可若任由庸州太守貪墨,最後百姓被逼得造反,何嘗不是一樁值得殺頭的大罪?


    更何況,那庸州太守和本地豪族又不是泥捏的。


    要是狠勁上來,去查賬的可憐蟲有沒有命回來都不好說。


    幹得好了平白得罪人,幹不好了要賠命,好處又沒多少。


    幾個被點名的大臣都百般推諉,太子的妻弟卻站出來,笑呵呵舉薦了我。


    太子妻弟的意思,那就是太子的意思了。


    朝堂上登時人人贊同,沒有說不合適的。


    我一沒有母族相助,二沒有皇帝寵愛,三朝中無人,四沒有嶽家。


    人年輕好騙,還是個皇子。


    如今連背後的太子也不保我了。


    我不去庸州,還有誰能去呢?


    不過太子這招卸磨殺驢實在有些難看。


    東宮眾人頗為兔死狐悲。


    到了我臨行那日,居然有不少來給我送行的。


    我對他們謝了又謝,談到太子隻是嘆氣,卻不肯說一句不滿。


    他們也跟著我一同嘆氣,送了又送,這才心事重重地回去了。


    進了馬車,嬈娘皺眉問我:


    「殿下在東宮向來謹慎,為何要急著對付二三皇子,出這個落不著好處的風頭?


    「如今又和太子離了心,唉,這事鬧的!」


   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

    「去庸州固然兇險。可那又如何?在另一件兇險的事面前,庸州還不算什麼。


    「世上之事總會有些弊端,但隻要利大於弊,就盡可以去做。


    「至於利在何處……等我們從庸州回來,你便知道了。」


    27


    庸州田間的水還沒有完全排幹,四處泥濘,路邊堆了不少流民遺骨。


    可到了接風宴上,席上卻珍饈美饌,管弦絲竹。


    還有幾名美婢盈盈福身,端上幾盤黃金,美其名曰程儀。


    我環視一圈,庸州太守和豪族子弟態度和氣,笑臉相迎,隻是都在暗中觀察我的神情。


    角落裡還有幾個小官,也在死死盯著我。


    我摟著嬈娘擺手:


    「不瞞各位,本王許久沒出過京城,聽說庸州風景秀麗,實在很想見識一番哪。不說那些掃興的事,吃酒,吃酒!」


    話音一落,庸州太守喜笑顏開,幾個小官面色不好,暗中咬牙。


    我把這些人面孔記下。


    到了夜半,我猛地睜開眼,用力把嬈娘推下小榻,自己借力滾落到地上。


    行刺的人見一擊不中,撲下來又捅了第二次。


    我拉住對方的腿,用力往旁邊一拽。


    我拳腳不行,力氣也不大。


    誰知這一拽,竟把那刺客拽倒了。


    凳子被碰翻在地,發出巨響。


    我趁機上去用肘部抵住刺客咽喉,讓嬈娘過來制住刺客的雙手。


    不多時,有人來敲門:


    「定王殿下,聽見您屋裡有聲響,可有什麼事?」


    我和嬈娘對視一眼,她立刻會意,高聲撒嬌道:


    「殿下!這人誰啊?好生不懂規矩!」


    我不耐煩道:


    「給老子滾!本王屋裡的事,也輪得到你打聽?再來問一聲,你腦袋就別要了!」


    「殿下息怒,殿下饒命,是小的不懂事,小的這就滾,這就滾。」


    等外面重回清靜,我才收回視線,放松了掐脖子的手。


    打破寂靜的是一聲疑問。


    「你是女的?」


    28


    問話的是嬈娘。


    地上的刺客十分眼熟,正是白天那些小官中的一個。


    白天我沒仔細看,沒成想,那些官員裡居然有個女人。


    她緘口不言,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。


    我笑道:


    「讓我猜一猜,你為何要殺我。


    「你想把事情鬧大,是也不是?


    「我好歹是個親王,若我死在庸州,朝廷定然不會坐視不管。聖人想治庸州太守的罪,徹查賑災銀之事,此時也有了借口。」


    女刺客眼神一滯,顯出些訝色。


    我讓嬈娘把她放開,給自己倒了杯茶。


    「坐。」


    刺客狐疑起身,問我:「你不殺我?」


    「為何要殺?」


    我喝了口茶,抬眼看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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