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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生若白瓷 3681 2025-02-28 16:49: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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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抬眸間,我看見了裴南之站在假山旁邊。


    眼裡都是恐懼。


    8


    還沒有等我說什麼,他就已經跑了出去。


    其他人趕來的時候,沈耀宗已經死得透透的。


    唯一的兒子死了,暴怒的父親往死了打我。


    好在衙門的人來得快,我被帶進了牢房。


    聽獄卒說外面所有人都想要我死。


    他們甚至堵在了衙門口要縣令判我斬立決。


    十三姨娘作證說瞧見我勾引的沈耀宗。


    丫鬟作證說親眼看到我殺了人。


    甚至縣令的兒子也出來作證。


    說我私下是如何不檢點,他才在及笄禮上說那樣的話。


    我也試圖據理力爭,辯解過。


    但事實上,那時候我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。


    受審的公堂上都是丟向我的爛菜葉和臭雞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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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很快我就被判了斬立決。


    自始至終裴南之從未出現過。


    但我並不怪他,這種情況棄我去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。


    我趴在爛泥裡打滾,又怎麼奢望別人來愛我呢。


    可法場之上他來了。


    他帶著他家世代相傳的免死金牌。


    帶著沈耀宗不是我爹親兒子並且和姨娘有染的證據,站在我面前。


    告訴我所有那些都不是我的錯。


    告訴我他會娶我,絕不負我。


    他讓我相信,就算我是爛泥,也會有人愛我。


    可又在今天他讓我知道。


    他為了找人性的表妹任由我被歹徒欺凌。


    他自始至終都嫌我髒。


    他的表妹潔白無瑕,與我不同。


    可能是太久沒有休息,又一下子想了太多。


    頭疼得非常厲害,疼得我意識都開始模糊。


    恍惚間我聽見裴南之焦急大喊:「大夫!快去找大夫!」


    9


    這一次,我不知道睡了多久。


    夢裡都是亂七八糟的人臉,他們七嘴八舌地辱罵我。


    沈耀宗追著讓我賠命。


    我無處可藏。


    裴南之從人群中出來拉著我跑,然後又變成了眾人的一員。


    他說我骯髒下賤。


    「藜兒,你醒了?」裴南之拉住我的手,雙目含情,深情款款。


    我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如此割裂。


    明明心裡嫌惡得要死,還能演得如此深情。


    我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回來。


    「藜兒,窯廠來報,說燒出了白瓷!那日你匆匆回來是要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是嗎?」


    裴南之再次握住我的手:


    「有了白瓷,定能入南安王的眼,未來取代張家,成為宮中瓷器專供也不是不可能。


    「之前的布匹虧損也一定能補上了。


    「藜兒,你太厲害了。」


    南安王是大召唯一的異姓王,據說替皇室掌管了天下財富。


    隻要能入他眼的東西,價值都會水漲船高。


    隻是我在意的並不是能不能入南安王的眼,能不能取代張家的地位。


    而是他說的:「布匹虧損?」


    我記得他之前明明說是因為去江南買貨的船隻沉沒,貨全都丟了,導致我們賠了一大筆。


    以至於現在沒人敢和裴家做生意。


    現在又說布匹虧損。


    「對啊,布匹被水淹了嘛。」


    裴南之反應很快,立馬解釋。


    我打量著他,心裡大抵有數了。


    前些日子江南衣服穿死多人的事情鬧得很大。


    我記得路煙說過她在江南做什麼成衣鋪子。


    許是看我神色不對。


    裴南之松開我的手,從袖口拿出一個白瓷盞,像獻寶一樣遞給我。


    我認出這就是之前在院子裡砸碎的那隻。


    「這就是你想給我的生辰禮對嗎?我把它修好了。」


    裴南之說話的時候眉頭微蹙,眼神真摯。


    10


    我知道裴南之喜歡古物,且極擅修復。


    卻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把碎成那樣茶盞修復了。


    「我睡了多久?」


    修復茶盞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,我大概睡的時間有點久。


    「三天。」他溫柔笑著,「大夫說你就是太累了,我就一邊修茶盞,一邊陪著你。」


    我的心顫了顫,接過修復好的白瓷盞。


    上面的裂縫依稀可見。


    隻是茶盞底部【裴南之】三個字旁邊還多了兩個小字。【路煙。】


    他見我蹙眉,湊了過來,然後嘖了一聲:「怎麼會有路煙的名字?」


    「煙煙就是小孩心性,許是趁我睡著悄悄刻上去的,你就別和她計較了。」


    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已經一堆話等著我。


    睡著,悄悄,多麼新鮮的說辭。


    我瞥了一眼他衣領上的紅色口脂。


    心裡五味雜陳。


    我把茶盞擱回他懷裡,無比平靜:「我們和離吧。」


    我實在不願在這種三人的感情戲裡沉淪。


    「你說什麼?」裴南之神色一僵。


    我從床上下來:「我會搬去窯廠住,你想好了就來找我。」


    裴南之搖了搖頭,從椅子上站起。


    不經意間白瓷茶盞再次碎在地上。


    他顧不上茶盞,拉住我:


    「藜兒,你是認真的嗎?」


    「你說呢?」我甩開他的手,往外走去。


    他追上來,擋在我面前,冷臉質問我:


    「為什麼?難道就因為煙煙頑皮在茶盞上刻了個名字?


    「難道就因為昨天讓你倒酒賠罪?


    「還是你覺得白瓷能掙錢,想棄了我?」


    我看著他憤恨的神態,嘆了一口氣:「你這麼想也行。」


    說完我從他身側拉開門,接著往外走。


    他情緒越發地激動,一把拉過我按在門上厲聲道:


    「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。


    「全世界就你清高,就你痛苦?


    「你從小滿腦子的瓷器,非要讓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嗎?


    「沈藜,我是個男人,是你相公,讓你倒個酒怎麼了?


    「怎麼別人的夫人都可以,你不行?」


    我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。


    於是下了力氣推開他。


    他往後踉跄兩步,咬牙扯出笑容:


    「沈藜我告訴你,白瓷是裴家的,就算和離你也帶不走!」


    我揉了揉肩膀,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吧。


    現在還願意和我虛與委蛇,隻不過是因為白瓷。


    我想了想開口道:


    「你若答應和離,白瓷我留給你。


    「若你執意不願,就再也別想看見任何一件白瓷。


    「我耗得起,你那親親表妹,還有你裴家可耗不起。」


    說完我轉身就走。


    身後裴南之的聲音傳來:「沈藜,你不要後悔!」


    11


    我沒有回頭,徑直出了裴家大門。


    我來的時候孑然一身。


    如今走的時候也隻有我自己。


    白瓷,就當我報答裴家免死金牌的救命之恩。


    窯廠裡已經有不少人慕名而來,想要看白瓷。


    伙計正在一一介紹。


    聽說已經有不少商販定了白瓷。


    光定金就有三千兩。


    這一大筆錢,應該可以解裴家的燃眉之急。


    接下來隻要按照我留下的方法,批量燒制就行了。


    我以為裴南之會猶豫一段時間。


    沒有想到第二日,他就帶著一幫人來了窯廠。


    路煙蹦蹦跳跳跟在他的身後。


    手裡把玩著一件精致的白瓷。


    12


    裴南之當著眾人的面,拿出和離書遞給我:「既然要和離,就籤字畫押吧。」


    「嫂嫂,我知道你不喜歡煙煙,但也別因為這個和表哥賭氣啊。」路煙聲音嬌柔,一臉天真地看著我,「你要是籤了就什麼都沒有了,出去一定會餓死的。」


    「快和表哥服個軟,表哥定然不會苛責你的。」


    言語間仿佛真是為我考慮。


    我看了一眼裴南之。


    他冷臉看向一邊,在等著我服軟。


    我咬破手指在和離書上按了手印。


    轉身向窯廠工匠們:「沈藜多謝各位這些年的照拂。」


    「今日一別,有緣再會。」


    眾人竊竊私語,沒有人敢說話。


    裴南之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籤得這麼快。


    他的嘴角抽了抽,忽然發瘋似的大喊:


    「沈藜,我明日就娶了路煙,裴家主母你不當有的是人當。


    「你以為除了我還有人會要你嗎?


    「到時候你別爬著回來求我。」


    也不知道誰讓他相信。


    我隻是和他賭氣,我離了他就什麼都做不了。


    大召從未限制女子外出謀生。


    有才者甚至可以做官。


    隻是這麼多人,我不想和他辯解。


    我拿起屬於我的和離文書轉身想走。


    路煙攔住我的去路:「嫂嫂,當初是我表哥救的你,你竟如此狠心。」


    「我們裴家不求你感恩戴德,但裴家的東西你得留下吧?」


    我什麼都沒有帶出來,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留下的。


    「你身上的衣服也是屬於裴家的。」


    路煙一臉趾高氣揚,說完又看了一眼裴南之。


    13


    裴南之沒有反駁,反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。


    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向他求饒。


    他們也太小看我了,反正我的名聲也不能再差了。


    我正想解衣服,窯廠外面又喧鬧起來,片刻後一幫人闖了進來。


    為首的是廬陽另一家窯廠的主人,張家三少爺張知行。


    在窯廠這些年,打過幾次交道。


    是個非常聰明的人。


    他掌事短短三年,幾乎壟斷了廬陽的京城瓷器供應。


    一度有人稱他是廬陽瓷王。


    他在這種時候來這裡,肯定不是看熱鬧這麼簡單。


    「誰說她沒人要的?」


    張知行搖著折扇,毫不避諱地說一聲。


    聲調極高,在場所有人應該都聽見了。


    同時他帶來的幾個人拔刀,瞬間就控制了裴南之帶來的人。


    窯廠裡的都是普通伙計,看見刀劍都不敢輕舉妄動。


    「你要你願意,我現在就下聘。」


    張知行站在我面前,笑容張揚。


    14


    我揉了揉額頭,不用他說我都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


    白瓷的價值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。


    被扣在一邊的裴南之忽然冷笑兩聲:


    「我當是我做錯了什麼,原來你和張家早就勾搭上了。


    「沈藜,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放蕩貨。」


    張知行皺了皺眉,稍稍抬手示意。


    他手下的人甩了一巴掌給裴南之。


    裴南之並不服氣:「張知行,你仗勢欺人,我定要一紙訴狀去縣衙告你。」


    我看著裴南之,這樣猙獰的表情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。


    或者這才是真實的他。


    路煙這會兒正躲在裴南之身後,一句話也不敢說。


    我嘆了一口氣:


    「張知行,夠了,我知道你想要什麼。


    「但我不會給你做白瓷。


    「裴南之救過我的命,我會把白瓷技藝留在裴家。」


    聽到我這麼說,裴南之搖了搖頭,一臉詫異。


    張知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會兒。


    又調笑道:「我是真的心悅你,你怎麼就不相信呢?」


    「你若是好好說話,我們還可以談。」我把和離書收起來,看著張知行。


    張知行撇了撇嘴,不置可否。


    我向他伸手:「借我十兩銀子。」


    張知行直接從腰間解下了荷包,全部塞進我手裡。


    我從荷包裡拿出十兩,把剩下的丟回給張知行,然後走向裴南之。


    把五兩銀子塞進他的胸口:


    「裴南之,你救過我,兒時我也救過你。


    「加上白瓷,也算還了你家免死金牌的恩。


    「我們兩清了。」


    他明顯怔了怔,喉頭動了動,輕聲呢喃了一聲:


    「藜兒,這不是我想要的,不應該是這樣的。」


    從窯廠離開後,我用剩下的錢在客棧定了一間客房。


    躺了不到半天,張知行就來了。


    他給我帶來一個消息,說裴南之真的去縣衙告了他。


    15


    隻是結果沒告成。


    還被縣令打了二十大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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