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宋凌霄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。
戰場S敵無數。
想護一個寵愛多年的葉桃兒,有何不可。
強撐著身子,我帶暉兒進宮一趟。
女子本弱,為母則剛。
請皇後娘娘答應一個請求。
12
宋凌霄變著花樣示好。
搜羅的寶物流水般送到我房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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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天荒給暉兒買來撥浪鼓、瓷娃娃、長命鎖。
從軍營回來,他會繞道城西買桃花酥,生疏地對我說著軟話:
「夫人,嘗嘗這個,聽說是京中女子最喜歡的。」
我不看一眼,讓丹蔻全倒入泔水桶。
宋凌霄也不惱,抱著不停流口水咿咿呀呀的暉兒,露出心疼的神色。
葉桃兒派人來請,也難得硬起心腸沒過去。
我懶得理會。
暉兒出事後,就沒睡過一個好覺。
從早到晚誦經祈福,希望他恢復神智。
春雨不知何時落下,伴隨驚雷一聲又一聲。
我睡得迷糊。
隻覺得身旁的帷帳,被人輕輕掀起一角。
微微張開眼。
發現宋凌霄在細細看我的睡顏。
從緊皺的眉頭,到微抿的朱唇,看了許久許久。
眼裡全是愧疚。
可笑。
從前,我敬宋凌霄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,雖知他心中有人,不曾太過計較。
盡好將軍夫人的本分,打理府邸,經營人脈,替他撫恤S去將士的家人。
宋凌霄理所當然接受一切。
對我從無半句情話。
隻有在床上,才偶爾看見他眼裡失控的情欲。
威武大將軍用力咬著我的耳垂,親昵地問:
「宛宛,喜歡為夫這個樣子嗎?」
暉兒出事後,我拒絕宋凌霄近身。
他卻裝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,仿佛受傷的人是他,不是我。
真叫人看不懂。
13
納妾旨意傳來時,宋凌霄冷淡的臉上出現怔然。
「清宛,是你讓皇後請旨的?」
「不錯。」
陛下盼著將軍府後繼有人。
我不打算再為宋凌霄生孩子,隻能找人分擔。
見我迎新人進府,伏低做小了一陣的葉桃兒,氣得跑來大鬧:
「你明知小叔叔不喜歡庸脂俗粉,為何違抗他的意思?」
我冷漠地看著她:
「慎言,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,本夫人為夫君納個妾還要被你說三道四的?成何體統!
「善妒乃大罪,外頭哪個男人不是妻妾成群?
「你小叔叔威名赫赫,將來定是要有人繼承衣缽。我多找些姐妹為宋家開枝散葉,有何不可。」
葉桃兒滿眼不敢置信。
宋凌霄一錯不錯地看著我。
他站姿如松,日光落在身上的玄色衣袂,也暖不起半分清寒。
「清宛,你非要如此?」
我福了福:
「將軍,聖意難違!我會打點好府裡一切,您安心待娶便是。」
宋凌霄氣得拂袖離去。
葉桃兒緊緊跟上。
丹蔻憂心忡忡:
「小姐,從前在閨閣,你總盼著一人一世一雙人,今日為何……」
多年磋磨,少女的情思和期盼,終歸S心。
葉桃兒愛宋凌霄入骨,根本不想跟人分享他。
若非記恨我,怎會對年幼的暉兒下手。
宋凌霄不肯娶她,又不和離,硬拿我們母子當磨心石。
當真是廟小妖風大,池淺王八多。
就讓新人進府熱鬧熱鬧。
14
宋凌霄威名在外,哪怕是妾,想嫁的女子不少。
腌臜的府邸,好人家的姑娘就不嚯嚯了。
千挑萬選。
找了跟我不對付的陳鈺。
她驕縱任性,仗勢欺負家中姐妹,思慕宋凌霄多年,拖著不肯嫁。
跟葉桃兒有得一拼。
新婚之日,讓我難堪不能收場的人,故技重施。
葉桃兒喊著心疾犯了,把宋凌霄從房中叫走。
丹蔻派去打聽的人說,陳鈺臉色大變,看著將軍離去的背影,險些掀翻桌子。
次日請安,她委屈地向我哭訴:
「賤小蹄子怎可這樣?我是皇後選中的人,她也敢給臉色瞧。」
我撥弄著她遞來的茶盞:
「她是將軍心尖尖上的人,妹妹多多忍讓。」
陳鈺正要發作,我將皇後賞的簪子,插到她頭上。
「如此貴重,妹妹怎好意思收?」
「好妹妹,我照顧暉兒自顧不暇,開枝散葉的任務交給你了。」
陳鈺眼裡閃爍著貪婪和算計。
「從前是妹妹多有得罪,如今共侍一夫,定好好聽姐姐的話。」
我知她心中盤算。
暉兒痴傻了。
隻要她嫁進來生下健康的兒子,不愁將來繼承將軍府。
母憑子貴,說不定能頂替我做將軍夫人。
我不在意。
這些日子,不知請了多少名醫,都說暉兒治不好了。
站隊葉桃兒的下人議論紛紛,路人對他指指點點。
我心痛不已。
隻想帶我的孩子離開。
哪怕在山裡奔跑追蝶,在田間肆意玩耍,也不想他留在宋家當吉祥物,成為所有人的笑話。
15
我的大度和放權,讓陳鈺很快意識到,要鬥的另有其人。
陛下賞的西域供品,蜀中送的上好雲錦,全被葉桃兒截走。
陳鈺目瞪口呆:
「姐姐,你太好性子了,竟讓小蹄子捷足先登。」
我拍拍熟睡的暉兒,不發一言。
丹蔻端去一碗鮮乳燕窩:
「鈺姨娘,葉小姐在將軍心目中是一等一的重要。幸好我們夫人性子淡泊,日子才過得下去。」
「姐姐,你太好性子了,難怪被她騎在頭上。」
我不甚為意。
外祖是江南富商,自小為我搜羅的奇珍異寶,能堆滿整座閨房。
成婚後,宋凌霄雖然偏袒葉桃兒,但掌家令牌是交在了我手裡。
奉皇命嫁過來,我便知此生不能奢望夫君的愛,隻求相敬如賓。
不屑跟葉桃兒爭。
她千不該萬不該動我的暉兒。
陳鈺雖是四品官員家的女兒,但姐妹眾多。
她要靠搶才能拿到最好的。
我送了幾套漂亮頭面,輕輕挑撥,說皇家賞賜的更好,不過被葉桃兒拿走了。
陳鈺便急不可耐跑去討要。
「葉桃兒,你一個寄人籬下的低賤孤女,也配搶夫人東西。」
多聰明的一個人。
明明自己想要,偏打我的旗號去搶。
葉桃兒被嬌縱多年,不肯示弱。
兩人撕扯扭打起來,下人攔都攔不住。
宋凌霄回到府中,見到的是滿臉抓痕的葉桃兒。
她委屈萬分:
「小叔叔,你的小妾快把我打S了。」
見將軍目眦欲裂,陳鈺躲到我身後,慌忙解釋:
「我隻是看不慣她欺負夫人,把好東西全搶到房裡。」
宋凌霄看也不看她,隻冷冷地凝視我。
他熟讀兵法,擅長排兵布陣,怎看不出這是我的計謀。
「我不肯和離,夫人就圍魏救趙,把將軍府鬧得雞飛狗跳?」
「將軍言重了。往日我不爭不搶,不代表葉姑娘就是對的。」
「像我這般好性情又大度的正妻,上京城怕是難找第二個。」
「若將軍實在心疼,我把掌家鑰匙交給葉小姐好了。」
宋凌霄被氣得臉色發黑,拉著葉桃兒上藥去了。
陳鈺心有餘悸:
「將軍發起火來好嚇人,若我生個孩子,不知會不會好些。
「姐姐,不怕你笑話,嫁進來一月有餘,將軍連碰都不肯碰我。」
「這有何難。」
我招招手,在她耳中叮囑一番。
16
夜色如綢。
宋凌霄從同僚處喝酒回來,醉醺醺來到我的房中。
本以為找我算葉桃兒的賬。
怎知,他半蹲下來,把我的手託在臉頰,語帶委屈:
「從前是我錯了,我不該拿你的大度當理所當然,你怨我是應該的。
「清宛,打我罵我都可以。別不理我,你好久不肯跟我同床了。」
我甩開他的手。
宋凌霄順勢把我抱住,強行撕扯輕盈的衣衫,滾燙熱吻落在白皙的脖頸上。
太惡心了。
我推不開。
隻能趁著他吻上唇時,用牙奮力咬上去。
血腥味似乎讓男人清醒了半分。
我趁機甩去一個耳光:
「滾開,不許碰我。」
宋大將軍在軍營如同天神般存在,誰敢在他面前造次。
他下意識發作,卻見我蜷縮成一團,露出驚恐嫌棄的模樣。
宋凌霄不敢再動:
「清宛,我走,你別用仇恨的眼神看我。」
宋凌霄踉踉跄跄走到書房。
過了許久,丹蔻來報:
「小姐,鈺姨娘送甜湯過去了。」
「嗯。」
17
宋凌霄醒來發現陳鈺在身邊,勃然大怒。
「誰給你膽子進來的?」
陳鈺瑟瑟發抖:
「是夫人。」
不愧是我選的人,明面聽話,背後捅我一刀。
夠狠。
如此甚好。
利用起來毫無負罪感。
宋凌霄怒氣衝衝來到屋中,一雙黑眸憤怒地看著我:
「陳鈺說,媚藥是你給的。
「魏清宛,你怎能把我送到別的女人床上?」
「這是陛下的意思,將軍府不能沒有後代。」
「你沒有心,知不知道我隻想跟你生孩子。」
我的聲音冷了下來:
「將軍可還記得,我生暉兒時,你顧著去追葉桃兒了。
「當日我難產,兄長著急去尋京中有名的婦科聖手。
「可回來時,他說你擔心葉桃兒諱疾忌醫,將那女醫一並帶走。
「若當日得她救治,興許我不會落下難以再孕的病根。」
宋凌霄的臉瞬間煞白,愧疚不已:
「清宛,我不知道,沒人告訴過我!
「是我錯了,你還會再有孩子的,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?」
「不好,我這輩子隻有暉兒一個了。如果將軍憐惜我們母子,把和離書給我吧!」
他不敢再看我,逃也似的離開。
真看不明白,他怎麼可以一邊說愛我,一邊奮不顧身奔向他人。
18
陳鈺喝了我的助胎藥,一次便有了孩子。
她挺著大肚子,來到我面前炫耀:
「姐姐,真沒想到,有朝一日能沾上你的光。
「等我生下兒子,將來定會支撐起將軍府,庇佑他兄長的。」
見她得意揚揚的樣子,丹蔻想為我抱不平。
我搖搖頭,取下腕上的镯子,遞到陳鈺面前:
「這是皇後賞的翡翠玉镯,玉質上流,珍貴無比。」
葉桃兒出現了。
得知陳鈺有孕後,她的嫉恨心愈發強烈。
葉桃兒隨意朝我行了個禮,陰陽怪氣道:
「夫人,皇家御賜的東西,你隨意賞給一個小妾,不怕藐視天威?」
我微啟薄唇:
「鈺姨娘替將軍府開枝散葉,大功一件,就算把府中最好的東西送到她手上,也受得起。」
有我撐腰,陳鈺挑釁地朝她翻白眼:
「夫人都不在意,你多嘴個屁。
「葉桃兒,你馬上滿十八了吧!挑挑揀揀不肯嫁,怕是難找門當戶對的如意郎君,遲早成為京中笑柄。」
「我是小叔叔最疼愛的人,怎是你這種勾引男人的娼婦能羞辱的?」
「小婊子,你敢罵我娼婦?」
「罵你就罵你,反正不管我做錯什麼,小叔叔都不會責怪的。」
我悠闲地喝著茶,坐山觀虎鬥。
上好的翡翠镯子,被葉桃兒打碎。
陳鈺故意做出被推倒的樣子,動了胎氣。
皇後盛怒,以損毀為國祈福的翡翠為由,讓教養嬤嬤過來教訓。
宋凌霄從軍營趕回來時,見到她跪得雙膝發紅,兩行淚掛在臉上。
他用力攥住我的手臂:
「夫人,你身為當家主母,就任由她們鬧起來?」
「將軍,我隻是做了天下男人愛做的事,有什麼錯?」
他不解。
我耐著性子解釋:
「男人不是這樣嗎?看著女人們為了家中主君,在後宅爭風吃醋。
「今日搶上好綢緞,明日爭掌家之權。不管怎麼打鬧,都是為了在你們心中掙多一些分量。
「你們什麼都不用做,就獲得了妻妾全部的愛。」
宋凌霄如此聰慧。
自然是想起葉桃兒一次又一次,從我跟前搶走他。
從大婚之夜,到我臨盆生產。
連暉兒滿一歲時的抓周禮,他都跑去陪葉桃兒看貨郎雜耍。
宋凌霄並非看不見我與葉桃兒間的硝煙。
但隻要表面能粉飾太平,我的感受何必在意。
剎那間,他松開了手,絕望道:
「為了暉兒,你當真不管不顧了嗎?」
「將軍實在看不過眼,就讓我離開。」
「休想!」
我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臂,隻覺煩躁。
男人過於貪心。
什麼都想要隻會害了自己。
19
宋凌霄打聽到西南惡人谷有位華神醫,專治腦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