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廷川有些不對勁。
意識不清,面色酡紅。
周牧離他很近。沒人注意的角落裡,他貼在顧廷川肩上,目光迷離,閉眼深嗅。
我瞪大眼睛。
好家伙,藏得夠深!
原以為他瘦瘦的,沒想到是受受的。
他貼心地將顧廷川扶進屋,屏退了其他人,又將保鏢們支走,最後被我「砰」的一聲關在門外。
周牧臉都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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艱難地扯出一抹扭曲的笑:「大壯,是我呀。
「你見過我的,忘了嗎?我還摸過你呢。」
【男女受獸不親,可別和我套近乎。】
「你家主子現在需要人照顧,快開門讓我進去。」
【想進來?诶我就不開,氣不氣?】
我朝他龇了龇牙,然後伸爪按上加固鎖。
周牧面目猙獰,滿眼S意。
我滿意地笑了。
破防的小白臉,就喜歡他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,嘻嘻。
我扭屁股就走。
不過顧廷川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?
他痛苦地蜷縮在床上,額角青筋凸起,汗水打湿了襯衣,緊貼著每一寸肌肉。
他渾身發燙,喘息一聲重過一聲,猩紅的眼底布滿深不見底的情欲之色。
我當機立斷地跑了。
小強在我後面追:
「要S啦!
「要S啦!」
我看了一眼,顧廷川摔在地上,整個人像煮熟的蝦,看起來像要炸了。
我停下腳步。
天人交戰。
糾結遲疑。
下定決心。
我悲壯地往回走,含淚朝小強一擺手。
「告訴俺娘,俺不是 logo!」
房門漸漸被合上,接下來的少兒不宜隻能我自己獨自面對。
幾秒的工夫,顧廷川就衣衫半褪,目光迷離,香豔得像是一場盛大的邀請。
於是做了顧廷川四年舔狗的我,倒反天罡把他壓在身下。
拉著他的領帶,叫他「乖狗」。
顧廷川難得露出一副可憐又懵懂的神情,我這邊才剛掛上邪笑,就被他迅速攥住手一扯,欺身而上。
醬醬釀釀一整夜。
他像吸飽精氣的妖精,紅光滿面地睡了。我像是被掏空身體的老牛,顫巍巍地逃了。
17
等我睡了個天昏地暗起來後,顧廷川好像瘋了。
他神情恹恹的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桌面。
地上歪七扭八倒著七八個人,生S不明,鮮血淌了一地。
「還有誰參與了,說說?」
他甩著蝴蝶刀,酒會服務員打扮的男人先挨不住了,抖著唇:「顧、顧總,我說——啊!」
刀尖「撲哧」一下扎透了他的掌心。
好家伙,任誰都能看出來,顧廷川此刻根本不是要答案,而是純純心情不好想泄憤。
平時司空見慣的場面此刻對我來說,無疑就是閻王的催命符。
我挪著腿準備溜,眼尖的小強登時激動地大叫:
「大壯、大壯!
「不是,low 狗!」
噓噓噓!我是我是!別喊了!
顧廷川已經聽到了。他看向我,眼底莫名帶上了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我兩股戰戰,心裡發虛。
他沉默下來,目光閃躲。
嗯?目光閃躲?
我定睛看去,顧廷川卻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外走。
家庭醫生多了一嘴:「顧總,下藥的人不找了嗎?
「還有您身上殘留的藥物成分,需要進一步分析檢驗才……」
他腳步一頓:「波蘭出差,回來再說。」
可我瞅著他略顯慌亂的背影,怎麼看都有點像是落荒而逃?
我有些納悶,可很快就開朗起來。
出差好啊,腦子沒空想著被睡了這回事,我不就安全了?
顧廷川出差的第一個禮拜,我吃嘛嘛香。
顧廷川出差的第二個禮拜,我有點不安。
顧廷川出差的第三個禮拜,我逐漸焦躁。
不是,波蘭到底有誰在啊?
顧廷川出差的第四個禮拜,他回來了。
整個人透著股看淡人生,隱隱癲狂的松弛感。
「大壯過來。」
他認認真真打量我,然後吐出兩個字:「胖了。」
我:「?」
「挺好。
「小沒良心的,呵。」
18
出了趟差,顧廷川精神狀態堪憂。
他對我的態度好到讓我一度有些毛骨悚然。
就連我把他半夜加班時的食補參湯喝了,他還好聲好氣地問我「夠不夠,要不要再來一碗」。
跟他異常反常的好臉色相反,顧廷川智商似乎越發不在線。
竟還與那周牧三天兩頭出門會友。
然後呼吸急促、渾身滾燙地被保鏢扶進來。
那保鏢們跟睜眼瞎似的:「顧總,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就退下了。」
我滿臉問號。
【這就退下了,不再看看你家主子嗎?
【他很明顯不像沒事的樣子吧?】
沒人鳥我。
一群人訓練有素地退了出去,還貼心地關上了門。
我隱隱察覺有些不對勁,還沒細想就被顧廷川痛苦的悶哼聲打斷。
好家伙,這是絲毫不顧我的S活啊。
顧廷川熟練地寬衣解帶,然後往床上一倒,胸膛半露,欲拒還迎。
這我能見S不救?
於是我上了。
翻來覆去時,他掐著我的腰,眼底好似含著萬千柔情春水,滿滿都是我的模樣。
「乖乖。」
哼,男人。
床上喚我乖乖,床下叫我蠢貨。
我忿忿翻了個白眼,結果顧廷川更來勁了。
短短一個月,他中了七回藥,藥量一回比一回猛,耗時一次比一次久。
再這樣下去,我命危矣。
我冒著被發現的危險,在事後找了個筆,將「周牧」兩字加大加粗寫在顧廷川掌心。
然後顧廷川洗了手,面色如常地繼續跟他你來我往,稱兄道弟。
我:「……」
so,我的命不是命?
19
我剛打定主意不管他了。
顧廷川倒是快我一步忙了起來。
匆匆碰見,不是扯扯我臉巴子就是拉拉我耳廓子。
【我就這一張臉,你省著點玩!】
每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,直到這幾天又突然地闲下來。
「大壯啊。」
【請叫我小美。】
「我對你好不好?」
我嚼著小零食看著電視,敷衍地晃了晃尾巴。
他垂著眉眼給我順毛:「顧氏快倒了。」
我:【嚼嚼嚼,哦,倒了再蓋就是了……
【什麼?!】
我翻身跳起:【你說什麼要倒了?】
「不知道是誰在針對顧氏,盜走了公司機密,還搶走本應籤下的合作商。」
【嚼嚼嚼,還能是誰!肯定是那不正不直的周白臉!】
我氣得面紅耳赤,這幾十年的紙醉金迷一下子給我砍成五年不到,剩下的日子讓我怎麼過!
「我是不是很失敗?」
顧廷川自嘲地扯了扯唇,整個人透著股讓人心軟軟的可憐感:「所有人都怕我,厭我,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。」
【你還有我啊,】我蹭了蹭他的手,【誰敢欺負你,我就咬S他。】
「我媽想讓我S,我爸也想讓我S,你說,我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堪?」
我絞盡腦汁,明知他聽不懂還是忍不住幹巴巴安慰:【人家說歹竹出好筍,你這也算熬出頭了,可千萬別想不開啊。】
他偏了偏頭,像是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,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。
【別難過了。】
我鑽進他的懷裡,腦袋輕輕頂了頂他的下巴:【還有我和小強,我們會陪著你的。】
我盤算了下這些年收集的金條,省著點也夠我們仨下半輩子吃穿不愁了。
「我不想騙你,如果你想離開,我會放你自由。」
【我不走,我大壯這輩子都是顧廷川的好狗!】
「大壯。」
【顧廷川!】
多麼感人肺腑的畫面,他抱著我,然後在我耳邊輕輕問:「那你呢,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?」
就那一瞬間,煽情的氛圍破碎,出走的理智回歸。
好啊,我在和你心連心,你在跟我動腦筋!
入戲太深,差點忘了顧廷川是什麼人了。
他是睚眦必報的狠人,伺機而動的毒蛇。天天淨想著給我上套,怎麼可能會精神內耗!
我啊,還是太年輕。
20
果不其然,顧廷川對周牧越發和顏悅色,捧得他日日紅光滿面,飄飄欲仙。
我在心裡默默給他點了根蠟。
傻孩子,不知道這是你顧兄要開始放大招的前搖吧?
诶,還是不夠全面。
一周後,周家倒了,周牧逃了。
顧廷川皺著眉:「狡兔三窟,將京市翻過來找。」
可找了兩個月,周牧跟石沉大海似的,沒半點動靜。
顧廷川好像漸漸放松了警惕,天天去新開闢的郊區度假村監工。
去就去吧,還把我拘在家裡,遛個彎都跟著四個保鏢,沒半點自由。
就這樣巡了幾天工,顧廷川失蹤了。
這時被拋在腦後的周牧終於又被翻了出來,我恍然大悟,原來顧廷川是以身為餌,想釣出暗處窺伺的周牧。
可他還是低估了周牧的決心。
這麼固若金湯的別墅,我還是被人給捂了鼻子偷了出來。
什麼仇什麼怨吶!
我晃了晃脖子上快二十斤的鐵鏈,看著面前醜態畢露,笑得一臉扭曲的周牧,默默退了兩步。
「叫啊,你不是很囂張嗎?」
【你先把手裡的棍子放下,我再叫!】
他不講武德「砰」地迎頭給我一悶棍,我還沒嚎呢,他倒是先氣急敗壞了:
「不過是條一無是處的蠢狗,偏偏阿川把你留在身邊——
「如果不是你,我早該得手了,我和阿川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!」
他形狀癲狂,又突然磔磔笑開:「不過也不晚,他會想明白的,這世上隻有我真心愛他!
「想不明白也不要緊,等今晚過後,阿川便會永永遠遠隻屬於我一人。」
我貼著牆角瑟瑟發抖:瘋了!周牧瘋了!
「至於你,」他收了笑,冷冷地睨著我,「既然阿川寶貝你,那狗肉做的湯,他也一定會喜歡……」
我:折了二十多人把我偷出來,就是為了頓狗肉湯?
確認了,周牧他是真的愛。
我安靜如雞做了半個小時懂事的聽眾,周牧終於講爽了,出去搞事了。
倉庫門就這樣大剌剌地敞著,雙臂紋身的大漢無聊地打著瞌睡,沒人會覺得我一條狗會翻出什麼浪來。
可惜,他們還是見識太少。
我伸出手,輕而易舉地取下脖子上的鐵鏈,然後一棍子敲昏看門大漢,扒了他的衣服就往身上套。
顧庭川呢?
我偷感十足往外探頭:我就這麼一個主子,別真被周牧玩S了!
21
好吧,是我白擔心了。
昏暗的房間,顧廷川正吹著空調,面前擺著七八盤精致糕點,懶懶倚在牆邊。
聽到開門的聲音,他慢慢抬起頭。
在看到我時,突然變了臉色。
「你怎麼來的?」
我隨口一答:「被抓來的。」
低頭解開他手上的繩子,然後拉著他悶頭就跑——
發現跑不動。
我定睛一看,顧廷川的肩胛骨竟被硬生生釘進兩根細細的鎖鏈,鏈子另一端則牢牢穿在牆內。
就這麼一動,鮮血便汩汩透出襯衣,顧廷川嘴都白了。
我撓了撓頭,顧廷川突然視線一頓。他輕輕碰了碰我額頭的包,聲音發沉:「怎麼回事?」